市中区鑫昌路小学：体测防近视并举 助推综合绩效提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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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5月9日，山西省临汾市(línfénshì)，襄汾县城区生态景色。
山西临汾治理(zhìlǐ)空气污染的决心，杜建军是从“活儿变(biàn)少”了开始感受到的。
这位山西省临汾市襄汾县融海物流运输有限公司负责人敏锐地发现，2021年(nián)襄汾县加大焦化厂关停力度之后，他们(tāmen)焦炭运输企业“基本都不(bù)在本地拉活儿了”。
作为汾渭平原上的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城市，山西(shānxī)临汾受产业结构和地形的双重影响，PM2.5等空气污染指标一度排在全国“倒十”。钢铁、焦化等涉煤行业(hángyè)贡献(gòngxiàn)了本地主要的PM2.5排放，减排(jiǎnpái)首当其冲。
最新的消息是，2025年(nián)3月，临汾在(zài)山西省率先印发《临汾市细(xì)颗粒物（PM2.5）三年达标攻坚方案（2025—2027年）》（下称《攻坚方案》）。《攻坚方案》提出的51项重点任务指向这样一个目标：到(dào)2027年，PM2.5年均浓度力争(lìzhēng)达到35微克/立方米以下。
不到三年的(de)时间里，要达到这一目标，山西临汾能否够得到？
资源型城市(chéngshì)的达标努力
对山西(shānxī)临汾而言，达标的任务并不简单。
和许多重工业、资源密集型城市一样，山西临汾空气质量改善之(zhī)路一路走来(zǒulái)，并不容易。治理空气污染的第一步，是摸清家底。
2019年，根据生态环境部和国家(guójiā)大气污染防治(fángzhì)攻关联合中心要求，山西省临汾市委托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组建的(de)专家团队对其空气污染进行源解析，希望找到空气污染源头，对症下药。
研究发现，山西临汾PM2.5排放贡献(gòngxiàn)得最多的(de)是(shì)钢铁，其次是焦化(jiāohuà)，均为涉煤行业。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者在2020年发表的文章给出了具体数据，山西省临汾市焦化和钢铁行业排放PM2.5约6916.9吨，占总排放量超1/4，达到26.2%。
2017-2022年(nián)6年间，山西临汾在钢铁，电力以及焦化行业下了硬功夫，打出了超低排放改造、落后产能淘汰(táotài)、能源结构调整的(de)组合拳：煤炭先进产能占(zhàn)比提升至84%，焦化先进产能占比提升至59.59%，钢铁先进产能占比提升至70%。
以焦化(jiāohuà)行业为例，2021年，山西省率先印发《山西省焦化行业超低排放改造实施方案》，要求部分(bùfèn)焦化企业率先完成超低排放改造。
山西临汾走在了前面，临汾市(línfénshì)内保留焦化项目在2023年9月就全部完成超低(chāodī)排放改造。其中山西立恒焦化有限公司(yǒuxiàngōngsī)超低排放改造后实现颗粒物减排达182.8 吨(dūn)/年，山西焦化股份有限公司超低排放改造后实现颗粒物减排25.4吨/年。
2023年(nián)初,山西临汾再次印发《关于印发临汾市推动焦化行业(hángyè)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的通知》，要求2023年底前高度4.3米的机焦炉(jiāolú)全部关停，不达超低(chāodī)排放标准的其他(qítā)焦炉全部关停。政策实施后，临汾焦炭产量从2021年的1612.4万吨，下降到2023年的1332.8万吨，降幅达17%。
在上述2023年的通知中，以(yǐ)两位副市长共同牵头成立的山西省临汾市推动焦化行业(hángyè)高质量发展领导小组提出要“引导在建、拟建(nǐjiàn)焦化升级改造项目优先接收关停焦炉职工，守住民生底线，保持(bǎochí)社会稳定”。
在这些努力下(xià)，2022年，山西(shānxī)(shānxī)临汾历史性退出全国“倒十”。2024年末生态环境部发布的全国空气质量状况通报中，年PM2.5浓度(nóngdù)变化程度较好的城市中，山西临汾位列前四。从历史数据看，山西临汾年PM2.5浓度从2016年的72微克/立方米(lìfāngmǐ)降到了2024年的43微克/立方米，降幅高达40%。
非营利公益组织能源基金会参与了(le)山西临汾的空气质量达标战略研究，其中达标目标的确定极其关键。能源基金会环境项目主管毛博阳称，临汾市对空气质量改善十分重视，组织了十几个相关(xiāngguān)部门多次参加措施可行性论证，这对于达标规划(guīhuà)的出台至关重要，这也体现了下一步的工作(gōngzuò)重点是多社会经济部门参与的结构性(jiégòuxìng)减排。
“要(yào)实现空气质量达标，需要进一步削减大气污染物的(de)排放(páifàng)量，在电力、钢铁、焦化等重点行业已经完成超低排放改造的基础上，减排需要更多地依赖能源结构、产业结构、交通运输结构的调整，并对工业企业进行设备升级。这不仅能改善空气质量，更好地保护公众健康，也能提升经济发展的韧性，在下游市场需求进一步衰退前实现转型发展，为未来城市的增长(zēngzhǎng)提供新的动能(dòngnéng)。”毛博阳(máobóyáng)认为。
2025年(nián)3月5日晚上9点，沿着临延线（临汾—延安公路，G520）往北出城，每隔1公里，路边(lùbiān)就会(huì)闪过一个“充电站”，一台台满载焦炭的卡车排列整齐，“嗷嗷待哺”。
山西省临汾市襄汾县正在充电的重型(zhòngxíng)卡车。
“从国五(wǔ)柴油-国六柴油-国六天然气-电卡/氢卡，过去10年，运输车队至少更迭了4代(dài)。”杜建军说。
据生态环境部发布(fābù)的《中国移动源环境管理年报（2024）》，全国(quánguó)层面机动车(jīdòngchē)排放颗粒物约4.4万吨，其中(qízhōng)，柴油车的颗粒物排放约占机动车排放总量的93%左右，重型货车PM2.5排放量占比接近半数（45%）。山西焦炭作为(zuòwéi)长期外销占主导的行业，而临汾作为山西的南大门，外运比例更高，货运方式(fāngshì)变革带来的污染物减排也将更显著。
在山西焦炭运输市场中，新能源卡车(kǎchē)逐步占据了近半壁江山。
“在推动重点行业运输(yùnshū)清洁化转型方面，生态环境部在(bùzài)钢铁、焦化、水泥(shuǐní)等重点行业超低(chāodī)排放改造政策中明确提出清洁运输目标，如焦化行业要求企业的物料和产品采用铁路(tiělù)、水路、管道、管状(guǎnzhuàng)带式输送机、皮带通廊等清洁方式运输比例不低于80%；达不到的企业，汽车运输部分全部采用新能源或国六排放标准车辆。”能源基金会交通项目主管郑碧琪解释。
刚刚在焦化园区加氢站(zhàn)完成加氢的氢能重卡。
山西省临汾(línfén)市人民政府在2024年印发《临汾市空气质量持续改善行动计划》，对重点企业和(hé)区域的车辆清洁(qīngjié)能源改造提出明确目标，如2025年沿汾6 县（市、区）和山西临汾经济开发区内物流园区运输车辆新能源(xīnnéngyuán)及清洁能源替代力度达到80%以上。
在促进营运(yíngyùn)柴油货车更新方面，交通运输部等部门2024年印发的(de)《交通运输大规模设备更新行动方案》鼓励引导(yǐndǎo)道路货运(huòyùn)经营者加快淘汰更新国三及以下标准营运类(lèi)柴油货车，提前淘汰更新国四标准营运类柴油货车。山西省也出台《山西省老旧运营车报废更新资金补贴实施细则》等政策进一步推动柴油货车更新。
在立恒焦化厂园区入口，南方周末发现，短短15分钟(fēnzhōng)，45辆满载(mǎnzài)货物的大卡车(kǎchē)经过，其中26辆电动卡车、6辆氢能卡车，合计占比超过70%。还有13辆天然气卡车，柴油卡车的数量是0。
长期关注新能源商用车市场的(de)“商车邦”资深编辑李倩发现，这种变化一方面与“电池价格下探(xiàtàn)，让电车的购车成本逐渐与柴油车缩小差距”有关。更(gèng)重要的是(shì)，2023年开始，山西临汾本地发电厂、钢铁厂和焦炭厂便开始要求进厂的车辆有一定比例必须(bìxū)是新能源车辆，“这导致(dǎozhì)电车不需排队，拉活儿更快，尤其是在市场不饱和的区域，电车的优势就更明显了”。
除了优先进厂，政策也在起(qǐ)引导作用。
2024年(nián)底山西临汾印发的《临汾市2024-2025年秋冬(qiūdōng)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方案的通知》明确(míngquè)肯定了电动重卡和氢能重卡的路权：“对临汾、洪洞、襄汾、曲沃、侯马、霍州、尧都高新等7个开发区(kāifāqū)内未按时在9月底前(qián)完成清洁运输(yùnshū)改造的工业企业，秋冬防期间严禁燃油、燃气车辆进出厂区拉运作业。”“开展煤炭（开采、洗选等）、有色等行业清洁运输改造工作，2025年，清洁运输比例达到80%以上。”
多位专家认为(rènwéi)，山西临汾新能源卡车的快速推广(tuīguǎng)离不开环境部门的精准施策，考虑到目前电动卡车和氢能(qīngnéng)卡车在推广政策下运力和运价(yùnjià)上的优势，未来进一步推广不仅有利于运输业的全面减排，也将间接推动山西百亿级氢能产业链的发展。
“有时候去(qù)市里孩子家住几天，回村里之前提前在手机上(shàng)操作一下热风机，还没到家，屋里就热乎了。”五十多岁的王爱兵说。
在山西临汾安泽县(ānzéxiàn)飞岭村王爱兵家，200年的(de)古宅在政府财政支持下(xià)对部分常住房间进行保暖改造后，不仅居住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，4间房子使用空气源热泵热风机的取暖费和之前(zhīqián)烧煤的费用几乎持平。
王爱兵家完成了(le)保暖改造的老屋以及加装了光伏板的后院。
北方农村地区冬季采暖使用散煤，普遍缺少末端处理技术，燃烧效率低，是导致空气污染的重要原因。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发布的《中国生活部门固体燃料消耗的排放贡献和健康(jiànkāng)风险的区域性差异》显示，居民(jūmín)燃煤锅炉的PM2.5排放因子(yīnzi)为9.4克/千克(qiānkè)，比燃煤电厂的排放因子1.0克/千克高了接近一个数量级(shùliàngjí)。
随着全国(quánguó)(quánguó)散(sàn)煤治理的(de)推进，全国层面生活部门散煤的年消耗量(xiāohàoliàng)由2015年的2.34亿吨降到2022年的0.95亿吨。作为“退煤”“禁煤”重点区域，山西临汾自2018年入选第二批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试点城市，整体改善显著，尚未进行清洁取暖改造的地区主要集中在海拔600米以上山区。
山西省临汾市安泽县(ānzéxiàn)村民家新装的热泵(rèbèng)和过去使用的煤烟囱形成鲜明对比。
和王爱兵家一样，热泵(rèbèng)在近些年清洁取暖改造中得到了大范围(fànwéi)应用(yìngyòng)。根据清华大学建筑节能中心发布的《构建面向碳中和的农村新型能源系统——中国农村散煤(sànméi)治理综合报告（2024）》，热泵的初始投资较高，但是后续的电力(diànlì)需求明显低于蓄热(xùrè)式电暖器。例如低温(dīwēn)空气源热泵热水机的初始投资在2.5万至3.5万元，电器功率在3.6至6千瓦，蓄热式电暖器的初始投资仅需7000至10000元，但电器功率达到了7.2至18千瓦。
“为了(wèile)实现散煤替代，县农业农村局给我们村的专项资金54万元用来(yònglái)补贴了90户热风机（低温空气源热泵(yuánrèbèng)热风机）和30户空气能（空气源热泵热水机）。”临汾市安泽县飞岭村党支部书记马文利说。
热泵(rèbèng)替代的同时，要想更好发挥热泵在试用阶段的经济优势，还需要对农村房屋进行针对性的节能改造(gǎizào)。
“在安泽县的(de)改造中已对示范户进行了房屋的经济型靶向保温改造，即针对每户供暖季常用的房间改造，尤其(yóuqí)是那些在建房(jiànfáng)时墙体较薄的房间，这样能实现30%以上的节能效果，从而降低取暖运行费用。”能源基金会环境管理项目主管(zhǔguǎn)张西雅说。
“但热泵的快速(kuàisù)替代也有难处，我了解(liǎojiě)临汾单户热泵需要电网改造的成本就超过了1万元，目前很多已经装了热泵的村镇，大部分的电网改造还未完成，破局还要(háiyào)县政府、电网公司、农户协同发力。”农业农村部农业生态与资源保护总站原(yuán)首席专家李景明告诉南方周末。
热泵清洁、便利的(de)使用方式虽然获得了农村居民的认可，但李景明担心，除了农村建筑、电网等基础设施的更新需要跟上清洁供暖改造的步伐以外，目前农户用得起热泵，主要还是因为一年一策(yīcè)的“煤改电”优惠电价，以及购买(gòumǎi)热泵时享受的政府(zhèngfǔ)补贴，但未来优惠政策是否(shìfǒu)能持久，还是一个问号。
山西南部装了屋顶分布式光伏的村民家(jiā)。
从(cóng)末端治理到协同深度减排
不仅是临汾，汾渭平原、京津冀等(děng)多座城市都有高度的(de)相似性——高资源(zīyuán)消耗、高排放、地形困扰。这一区域的许多城市都是传统资源性城市，如今在空气质量管理中都面临经济结构偏重、空气污染排放基数(jīshù)大、工业转型难的挑战。
如今，距《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(jiànshè)的(de)意见》中要求的“各地(gèdì)级及以上城市力争达标”还有不到3年时间，以资源型城市为代表的“老大难”城市该怎么办？
“山西省长期以来为(wèi)国家能源供应和现代化建设作出了(le)突出贡献，但(dàn)部分城市目前工业总体上尚未完全走出‘高投入、高消耗、高排放(páifàng)’的发展模式困境。在‘双碳’目标(mùbiāo)背景下，产业基础高级化、产业链现代化、产业体系绿色低碳化成为必然要求。”赛迪研究院数字化设计研究中心主任李浩铭说。
“一方面（这些城市）需积极采取遏制(èzhì)‘两高(liǎnggāo)’项目发展和推进‘两高’行业产能置换等措施淘汰落后产能；另一方面(lìngyìfāngmiàn)要促进大数据、工业互联网等数字技术对能源、钢铁、化工等传统产业的深度赋能，发展绿色低碳技术工艺(gōngyì)，构建绿色制造体系。”李浩铭补充。
“以空气质量达标为目标，资源型城市单纯靠末端治理，潜力是不足的，因为能够(nénggòu)使用的政策工具(gōngjù)和技术手段基本已经用了，空气质量改善的曲线会呈现曲率逐渐变小的趋势。这时候(zhèshíhòu)需要有更系统的分析，以找到更有效、成本效益更合算的减排路径，要依据源解析、空气质量模型等科学方法精准施策(shīcè)，要善用金融政策和财税(cáishuì)政策工具，最终(zuìzhōng)才有可能通过行业协同转型，带动深度减排。”毛博阳说。
《攻坚方案》也(yě)提到山西临汾将(jiāng)围绕完善氢能产业战略布局、提升精品钢产业链、打造新能源重卡产业、完善现代(xiàndài)物流新体系、擦亮文旅产业铭牌五方面实施低碳转型优化升级。
之所以选择这些行业(hángyè)，与山西临汾(línfén)(línfén)本地资源条件和产业基础息息相关。“一方面因为精品钢在建筑、机械、汽车、家电、轨道交通(guǐdàojiāotōng)、石油等行业的产能需求不断增长，且临汾拥有晋南钢铁、立恒钢铁等年产值50亿元以上的生产企业，生产基础较好；另一方面氢能(qīngnéng)在交通、储能、工业、电力、建筑等领域的运用逐步扩展并成熟，新能源市场需求不断扩大(bùduànkuòdà)，晋南钢铁也是(shì)山西省氢能产业链中的主要企业，发展潜力巨大。”李浩铭说。
原标题：临汾剑指(zhǐ)PM2.5达标，一场资源型城市的大考
2025年5月9日，山西省临汾市(línfénshì)，襄汾县城区生态景色。
山西临汾治理(zhìlǐ)空气污染的决心，杜建军是从“活儿变(biàn)少”了开始感受到的。
这位山西省临汾市襄汾县融海物流运输有限公司负责人敏锐地发现，2021年(nián)襄汾县加大焦化厂关停力度之后，他们(tāmen)焦炭运输企业“基本都不(bù)在本地拉活儿了”。
作为汾渭平原上的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城市，山西(shānxī)临汾受产业结构和地形的双重影响，PM2.5等空气污染指标一度排在全国“倒十”。钢铁、焦化等涉煤行业(hángyè)贡献(gòngxiàn)了本地主要的PM2.5排放，减排(jiǎnpái)首当其冲。
最新的消息是，2025年(nián)3月，临汾在(zài)山西省率先印发《临汾市细(xì)颗粒物（PM2.5）三年达标攻坚方案（2025—2027年）》（下称《攻坚方案》）。《攻坚方案》提出的51项重点任务指向这样一个目标：到(dào)2027年，PM2.5年均浓度力争(lìzhēng)达到35微克/立方米以下。
不到三年的(de)时间里，要达到这一目标，山西临汾能否够得到？
资源型城市(chéngshì)的达标努力
对山西(shānxī)临汾而言，达标的任务并不简单。
和许多重工业、资源密集型城市一样，山西临汾空气质量改善之(zhī)路一路走来(zǒulái)，并不容易。治理空气污染的第一步，是摸清家底。
2019年，根据生态环境部和国家(guójiā)大气污染防治(fángzhì)攻关联合中心要求，山西省临汾市委托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组建的(de)专家团队对其空气污染进行源解析，希望找到空气污染源头，对症下药。
研究发现，山西临汾PM2.5排放贡献(gòngxiàn)得最多的(de)是(shì)钢铁，其次是焦化(jiāohuà)，均为涉煤行业。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者在2020年发表的文章给出了具体数据，山西省临汾市焦化和钢铁行业排放PM2.5约6916.9吨，占总排放量超1/4，达到26.2%。
2017-2022年(nián)6年间，山西临汾在钢铁，电力以及焦化行业下了硬功夫，打出了超低排放改造、落后产能淘汰(táotài)、能源结构调整的(de)组合拳：煤炭先进产能占(zhàn)比提升至84%，焦化先进产能占比提升至59.59%，钢铁先进产能占比提升至70%。
以焦化(jiāohuà)行业为例，2021年，山西省率先印发《山西省焦化行业超低排放改造实施方案》，要求部分(bùfèn)焦化企业率先完成超低排放改造。
山西临汾走在了前面，临汾市(línfénshì)内保留焦化项目在2023年9月就全部完成超低(chāodī)排放改造。其中山西立恒焦化有限公司(yǒuxiàngōngsī)超低排放改造后实现颗粒物减排达182.8 吨(dūn)/年，山西焦化股份有限公司超低排放改造后实现颗粒物减排25.4吨/年。
2023年(nián)初,山西临汾再次印发《关于印发临汾市推动焦化行业(hángyè)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的通知》，要求2023年底前高度4.3米的机焦炉(jiāolú)全部关停，不达超低(chāodī)排放标准的其他(qítā)焦炉全部关停。政策实施后，临汾焦炭产量从2021年的1612.4万吨，下降到2023年的1332.8万吨，降幅达17%。
在上述2023年的通知中，以(yǐ)两位副市长共同牵头成立的山西省临汾市推动焦化行业(hángyè)高质量发展领导小组提出要“引导在建、拟建(nǐjiàn)焦化升级改造项目优先接收关停焦炉职工，守住民生底线，保持(bǎochí)社会稳定”。
在这些努力下(xià)，2022年，山西(shānxī)(shānxī)临汾历史性退出全国“倒十”。2024年末生态环境部发布的全国空气质量状况通报中，年PM2.5浓度(nóngdù)变化程度较好的城市中，山西临汾位列前四。从历史数据看，山西临汾年PM2.5浓度从2016年的72微克/立方米(lìfāngmǐ)降到了2024年的43微克/立方米，降幅高达40%。
非营利公益组织能源基金会参与了(le)山西临汾的空气质量达标战略研究，其中达标目标的确定极其关键。能源基金会环境项目主管毛博阳称，临汾市对空气质量改善十分重视，组织了十几个相关(xiāngguān)部门多次参加措施可行性论证，这对于达标规划(guīhuà)的出台至关重要，这也体现了下一步的工作(gōngzuò)重点是多社会经济部门参与的结构性(jiégòuxìng)减排。
“要(yào)实现空气质量达标，需要进一步削减大气污染物的(de)排放(páifàng)量，在电力、钢铁、焦化等重点行业已经完成超低排放改造的基础上，减排需要更多地依赖能源结构、产业结构、交通运输结构的调整，并对工业企业进行设备升级。这不仅能改善空气质量，更好地保护公众健康，也能提升经济发展的韧性，在下游市场需求进一步衰退前实现转型发展，为未来城市的增长(zēngzhǎng)提供新的动能(dòngnéng)。”毛博阳(máobóyáng)认为。
2025年(nián)3月5日晚上9点，沿着临延线（临汾—延安公路，G520）往北出城，每隔1公里，路边(lùbiān)就会(huì)闪过一个“充电站”，一台台满载焦炭的卡车排列整齐，“嗷嗷待哺”。
山西省临汾市襄汾县正在充电的重型(zhòngxíng)卡车。
“从国五(wǔ)柴油-国六柴油-国六天然气-电卡/氢卡，过去10年，运输车队至少更迭了4代(dài)。”杜建军说。
据生态环境部发布(fābù)的《中国移动源环境管理年报（2024）》，全国(quánguó)层面机动车(jīdòngchē)排放颗粒物约4.4万吨，其中(qízhōng)，柴油车的颗粒物排放约占机动车排放总量的93%左右，重型货车PM2.5排放量占比接近半数（45%）。山西焦炭作为(zuòwéi)长期外销占主导的行业，而临汾作为山西的南大门，外运比例更高，货运方式(fāngshì)变革带来的污染物减排也将更显著。
在山西焦炭运输市场中，新能源卡车(kǎchē)逐步占据了近半壁江山。
“在推动重点行业运输(yùnshū)清洁化转型方面，生态环境部在(bùzài)钢铁、焦化、水泥(shuǐní)等重点行业超低(chāodī)排放改造政策中明确提出清洁运输目标，如焦化行业要求企业的物料和产品采用铁路(tiělù)、水路、管道、管状(guǎnzhuàng)带式输送机、皮带通廊等清洁方式运输比例不低于80%；达不到的企业，汽车运输部分全部采用新能源或国六排放标准车辆。”能源基金会交通项目主管郑碧琪解释。
刚刚在焦化园区加氢站(zhàn)完成加氢的氢能重卡。
山西省临汾(línfén)市人民政府在2024年印发《临汾市空气质量持续改善行动计划》，对重点企业和(hé)区域的车辆清洁(qīngjié)能源改造提出明确目标，如2025年沿汾6 县（市、区）和山西临汾经济开发区内物流园区运输车辆新能源(xīnnéngyuán)及清洁能源替代力度达到80%以上。
在促进营运(yíngyùn)柴油货车更新方面，交通运输部等部门2024年印发的(de)《交通运输大规模设备更新行动方案》鼓励引导(yǐndǎo)道路货运(huòyùn)经营者加快淘汰更新国三及以下标准营运类(lèi)柴油货车，提前淘汰更新国四标准营运类柴油货车。山西省也出台《山西省老旧运营车报废更新资金补贴实施细则》等政策进一步推动柴油货车更新。
在立恒焦化厂园区入口，南方周末发现，短短15分钟(fēnzhōng)，45辆满载(mǎnzài)货物的大卡车(kǎchē)经过，其中26辆电动卡车、6辆氢能卡车，合计占比超过70%。还有13辆天然气卡车，柴油卡车的数量是0。
长期关注新能源商用车市场的(de)“商车邦”资深编辑李倩发现，这种变化一方面与“电池价格下探(xiàtàn)，让电车的购车成本逐渐与柴油车缩小差距”有关。更(gèng)重要的是(shì)，2023年开始，山西临汾本地发电厂、钢铁厂和焦炭厂便开始要求进厂的车辆有一定比例必须(bìxū)是新能源车辆，“这导致(dǎozhì)电车不需排队，拉活儿更快，尤其是在市场不饱和的区域，电车的优势就更明显了”。
除了优先进厂，政策也在起(qǐ)引导作用。
2024年(nián)底山西临汾印发的《临汾市2024-2025年秋冬(qiūdōng)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方案的通知》明确(míngquè)肯定了电动重卡和氢能重卡的路权：“对临汾、洪洞、襄汾、曲沃、侯马、霍州、尧都高新等7个开发区(kāifāqū)内未按时在9月底前(qián)完成清洁运输(yùnshū)改造的工业企业，秋冬防期间严禁燃油、燃气车辆进出厂区拉运作业。”“开展煤炭（开采、洗选等）、有色等行业清洁运输改造工作，2025年，清洁运输比例达到80%以上。”
多位专家认为(rènwéi)，山西临汾新能源卡车的快速推广(tuīguǎng)离不开环境部门的精准施策，考虑到目前电动卡车和氢能(qīngnéng)卡车在推广政策下运力和运价(yùnjià)上的优势，未来进一步推广不仅有利于运输业的全面减排，也将间接推动山西百亿级氢能产业链的发展。
“有时候去(qù)市里孩子家住几天，回村里之前提前在手机上(shàng)操作一下热风机，还没到家，屋里就热乎了。”五十多岁的王爱兵说。
在山西临汾安泽县(ānzéxiàn)飞岭村王爱兵家，200年的(de)古宅在政府财政支持下(xià)对部分常住房间进行保暖改造后，不仅居住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，4间房子使用空气源热泵热风机的取暖费和之前(zhīqián)烧煤的费用几乎持平。
王爱兵家完成了(le)保暖改造的老屋以及加装了光伏板的后院。
北方农村地区冬季采暖使用散煤，普遍缺少末端处理技术，燃烧效率低，是导致空气污染的重要原因。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发布的《中国生活部门固体燃料消耗的排放贡献和健康(jiànkāng)风险的区域性差异》显示，居民(jūmín)燃煤锅炉的PM2.5排放因子(yīnzi)为9.4克/千克(qiānkè)，比燃煤电厂的排放因子1.0克/千克高了接近一个数量级(shùliàngjí)。
随着全国(quánguó)(quánguó)散(sàn)煤治理的(de)推进，全国层面生活部门散煤的年消耗量(xiāohàoliàng)由2015年的2.34亿吨降到2022年的0.95亿吨。作为“退煤”“禁煤”重点区域，山西临汾自2018年入选第二批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试点城市，整体改善显著，尚未进行清洁取暖改造的地区主要集中在海拔600米以上山区。
山西省临汾市安泽县(ānzéxiàn)村民家新装的热泵(rèbèng)和过去使用的煤烟囱形成鲜明对比。
和王爱兵家一样，热泵(rèbèng)在近些年清洁取暖改造中得到了大范围(fànwéi)应用(yìngyòng)。根据清华大学建筑节能中心发布的《构建面向碳中和的农村新型能源系统——中国农村散煤(sànméi)治理综合报告（2024）》，热泵的初始投资较高，但是后续的电力(diànlì)需求明显低于蓄热(xùrè)式电暖器。例如低温(dīwēn)空气源热泵热水机的初始投资在2.5万至3.5万元，电器功率在3.6至6千瓦，蓄热式电暖器的初始投资仅需7000至10000元，但电器功率达到了7.2至18千瓦。
“为了(wèile)实现散煤替代，县农业农村局给我们村的专项资金54万元用来(yònglái)补贴了90户热风机（低温空气源热泵(yuánrèbèng)热风机）和30户空气能（空气源热泵热水机）。”临汾市安泽县飞岭村党支部书记马文利说。
热泵(rèbèng)替代的同时，要想更好发挥热泵在试用阶段的经济优势，还需要对农村房屋进行针对性的节能改造(gǎizào)。
“在安泽县的(de)改造中已对示范户进行了房屋的经济型靶向保温改造，即针对每户供暖季常用的房间改造，尤其(yóuqí)是那些在建房(jiànfáng)时墙体较薄的房间，这样能实现30%以上的节能效果，从而降低取暖运行费用。”能源基金会环境管理项目主管(zhǔguǎn)张西雅说。
“但热泵的快速(kuàisù)替代也有难处，我了解(liǎojiě)临汾单户热泵需要电网改造的成本就超过了1万元，目前很多已经装了热泵的村镇，大部分的电网改造还未完成，破局还要(háiyào)县政府、电网公司、农户协同发力。”农业农村部农业生态与资源保护总站原(yuán)首席专家李景明告诉南方周末。
热泵清洁、便利的(de)使用方式虽然获得了农村居民的认可，但李景明担心，除了农村建筑、电网等基础设施的更新需要跟上清洁供暖改造的步伐以外，目前农户用得起热泵，主要还是因为一年一策(yīcè)的“煤改电”优惠电价，以及购买(gòumǎi)热泵时享受的政府(zhèngfǔ)补贴，但未来优惠政策是否(shìfǒu)能持久，还是一个问号。
山西南部装了屋顶分布式光伏的村民家(jiā)。
从(cóng)末端治理到协同深度减排
不仅是临汾，汾渭平原、京津冀等(děng)多座城市都有高度的(de)相似性——高资源(zīyuán)消耗、高排放、地形困扰。这一区域的许多城市都是传统资源性城市，如今在空气质量管理中都面临经济结构偏重、空气污染排放基数(jīshù)大、工业转型难的挑战。
如今，距《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(jiànshè)的(de)意见》中要求的“各地(gèdì)级及以上城市力争达标”还有不到3年时间，以资源型城市为代表的“老大难”城市该怎么办？
“山西省长期以来为(wèi)国家能源供应和现代化建设作出了(le)突出贡献，但(dàn)部分城市目前工业总体上尚未完全走出‘高投入、高消耗、高排放(páifàng)’的发展模式困境。在‘双碳’目标(mùbiāo)背景下，产业基础高级化、产业链现代化、产业体系绿色低碳化成为必然要求。”赛迪研究院数字化设计研究中心主任李浩铭说。
“一方面（这些城市）需积极采取遏制(èzhì)‘两高(liǎnggāo)’项目发展和推进‘两高’行业产能置换等措施淘汰落后产能；另一方面(lìngyìfāngmiàn)要促进大数据、工业互联网等数字技术对能源、钢铁、化工等传统产业的深度赋能，发展绿色低碳技术工艺(gōngyì)，构建绿色制造体系。”李浩铭补充。
“以空气质量达标为目标，资源型城市单纯靠末端治理，潜力是不足的，因为能够(nénggòu)使用的政策工具(gōngjù)和技术手段基本已经用了，空气质量改善的曲线会呈现曲率逐渐变小的趋势。这时候(zhèshíhòu)需要有更系统的分析，以找到更有效、成本效益更合算的减排路径，要依据源解析、空气质量模型等科学方法精准施策(shīcè)，要善用金融政策和财税(cáishuì)政策工具，最终(zuìzhōng)才有可能通过行业协同转型，带动深度减排。”毛博阳说。
《攻坚方案》也(yě)提到山西临汾将(jiāng)围绕完善氢能产业战略布局、提升精品钢产业链、打造新能源重卡产业、完善现代(xiàndài)物流新体系、擦亮文旅产业铭牌五方面实施低碳转型优化升级。
之所以选择这些行业(hángyè)，与山西临汾(línfén)(línfén)本地资源条件和产业基础息息相关。“一方面因为精品钢在建筑、机械、汽车、家电、轨道交通(guǐdàojiāotōng)、石油等行业的产能需求不断增长，且临汾拥有晋南钢铁、立恒钢铁等年产值50亿元以上的生产企业，生产基础较好；另一方面氢能(qīngnéng)在交通、储能、工业、电力、建筑等领域的运用逐步扩展并成熟，新能源市场需求不断扩大(bùduànkuòdà)，晋南钢铁也是(shì)山西省氢能产业链中的主要企业，发展潜力巨大。”李浩铭说。
原标题：临汾剑指(zhǐ)PM2.5达标，一场资源型城市的大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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